浮萍一笑

奥塞之感

 

出了罗丹家,一路都是密密的整齐的宅子,关着门,讳莫如深。偶有不同的国旗探出头来,估计是领馆区吧。今天是周日,休息日连商店都不开门,法国人视休假为头等大事,想必也是因为其劳工法之类的执行有力。中午12点,街道安静得只有鸽子在散步。

 

寂静的街道两旁是石头房子里流露的上等街区的高调。每家每户的阳台妖娆地盛开不知名的花,展出主人的品味,点缀着精雕细琢的飞檐走壁。欧洲复古街风在蓝天白云下大气地宣扬着,唯有这些小家碧玉似的花盆收敛了一下大气,显示出寻常百姓家的独门风味。

 

这就是巴黎之味了吧。奢华里伴随小资,大气里随同亲切,繁华里浸透安然,激情里流露优雅。亦动亦静,亦奢亦雅。

 

恬然阔步的巴黎老头老太,服饰里、姿态里流露出的是自然优越。从匆匆步伐中判断哪些是过客,从怡然自得中显现哪些是住民。

 

街角偶有巡警,威风凛凛的制服配着帅气的脸。借故问路,彰显友好,以致回头偷拍被发现时,仍露出友好而腼腆的微笑。这些珍贵的镜头,装点成旅途中美好的记忆。

 

但凡旅程,有时,却不是那些耳熟能详文明遐迩的景点让人难忘,正是那些旅途的小细节恰如其分地深刻着印象,在日后回忆中暖暖地洋溢着。例如,一个微笑,一抹夕阳,一支烟,一瓶红酒,一盏灯,一出玩笑,一个偏差,如同电影里莫名其妙的旁白,不循规蹈矩,专门出人不意,却恰到好处。

 

接近奥赛,繁华喧闹又扑面而来。Musée D’Orsay的招牌低调却招摇。长龙蜿蜒的排队,形形色色人种。大家在烈日下耐心等待,只为一睹奥赛芳华。

 

奥赛博物馆与卢浮宫、蓬皮杜中心一道被称为巴黎三大艺术博物馆。奥赛坐落于赛纳河的左岸,与卢浮宫隔河相望。这里以收藏19、20世纪印象派画作为主,而雷诺瓦的加雷特磨坊舞会、梵高自画像、莫奈的蓝色睡莲等作品都是镇馆之宝。而此时,睡莲已被运往遥远的中国展览在魔都上海的K11艺术殿堂。

 

入内,著名的火车站造型豁然入目。传说中,这里比卢浮宫要精致,要耐人寻味。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我们静静坐在中庭的雕塑大道两边的石阶上,仔细端详,不看作品,不看简介,只看周围人们的表情,看弧形穹顶透入夕阳的光。印象中奢侈地把时间一寸一寸地挨掉,就此希望时间永远静止。

 

这里不能拍照,所以在此前基本没见过奥赛的形象,亲眼所见时更超越了想象。火车站由建筑师维克多·拉卢设计,丰富而且大胆。他主张尊重火车站原有的建筑结构,保留原有的柱子、铸铁横梁以及仿大理石装潢。建成后新车站的建筑结构与对岸卢浮宫和杜乐丽宫花园的宫廷格调完全不同,让人耳目一新。

 

除了建筑格调,这里的印象派作风实在是可以让普通人渐渐化入瞬间自然境界而浑然不知。对于通俗大众而言,色彩自然丰富的印象派更易深入人心。观者通过跟随作家对光线和色彩的揣摩,体验色彩和光感美的极致。很多人对这里的世界名作如数家珍。而我,只看到了梵高自画像里深邃悲戚的眼神。

 

在这里,我大致地认识了梵高,并深受吸引,以致后来,我一直在南法寻找他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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